「鍾言亦議:校園病變」Back
鍾庭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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短短三個月內,港大校園內外先後出現了學生會全民投票、師生民意投票和畢業生議會兩次特別會議等。大學校園好像忽然「民主」起來。
愚見認為,香港的學生運動,在七十年代開展以後,八十年代已漸次式微。八九學運是個異數,因為全由北京帶動。及至九十年代香港回歸,學生聲音少之又少。至於二千年的民調事件,也好像是港大校園裏一樁自己的事。七十年代以來,筆者都在校園工作和生活。見到的,都是校園都市化,思想生活化。談理想的,已經愈來愈少。
從社會發展的角度看,大學生由天之驕子變成俗子凡夫,可能無可避免。在進步的民主社會,社稷擔子由政黨政團負責挑負,本無不可。只不過,香港社會尚未富裕,國家民族仍未解困,作為知識分子的搖籃,大學校園又豈能先天下之樂而樂!
筆者一向認為,號稱「博士」者,未必真正翰林雅士。反而沒有「博士」銜頭者,卻很多胸懷大志,學識廣博,情操比不少「速成博士」和「榮譽學位」持有者高出不知多少倍,他們才是真正的知識分子。
去年的雨傘運動喚醒了不少大學老師和學生。支持也好、反對也好、中立也好,他們總算好好的想過、活過。可惜的是,運動過後,當權者沒有重視知識分子的深切反思,而是在校園內外掩掩映映地開始秋後算帳。
大學可貴之處,是光明正大,兼收並蓄。學術自由、院校自治的價值,在於尊重異見,不設禁區。只要是講道理、有風度,就沒有事情不可碰、沒有道理不能辯。可惜,這種無事不可對人言的情操,已經漸漸被所謂機密書函、保密協議、私人談話等規儀取代。這種病變,從上而下。
制度失衡,當權者有權盡用,侵蝕了大學的優良傳統。老師無聲抗議,學生挑戰權威。當然,在雞蛋與石牆之間,善心人都會同情弱者。不過,筆者依然認為,任何時候,任何抗爭,知識分子都要保持一己情操,以禮待人。縱使遇到市井粗人、斯文敗類,也要以德服人,以身作則。
能夠改良制度固然最好,不能的話,另設民間制度,例如全民投票,也應嘗試。只要校園病變未到窮途末路,我們便沒有必要轟烈一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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