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何解讀滾動調查返回

鍾庭耀
（香港大學民意研究計劃總監）

註：本文於2012年9月6日發放給傳媒預覽，歡迎於9月7日開始使用，包括全文轉載或節錄報導，版權完全開放。文章會於9月7日下午上載到《香港大學民意網站》（http://hkupop.pori.hk）及《PopCon 普及民意平台》（http://popcon.hk）。

立法會選舉進入最後階段，不同機構進行的選舉調查亦已出爐。傳媒報導較多的，應算是香港大學民意研究計劃進行的滾動調查。一如以往，有關調查由提名結束開始，直至選前兩天結束。換言之，在整個競選過程之中，截止選前一天為止，所有巿民選民都可以透過傳媒得悉民情的最新走勢，從而在選舉當天作出明智的抉擇。

關於滾動調查的理念、操作、和準確性的問題，筆者在2004年立法會選舉前已經撰文解釋，讀者可在《港大民意網站》中「民意專欄」內頁，點擊「善用選舉民意調查發展傳媒專業操守」和「滾動調查小常識」等文章。筆者首先在此引述其中論點，以釋除部份巿民當前的疑慮，然後再分析2004和2008年滾動調查的最後數字，與真正選舉結果的落差。

關於滾動調查的理念，筆者當年這樣解釋：

「滾動調查是民主社會中傳媒常用的選舉調查。香港大學民意研究計劃早在1995年的立法局選舉便開始進行滾動調查……有關調查通常每日完成若干個案，數日後總結數據分析，然後每日向前增加一日及向後減少一日數據，逐日分析。」

「有人認為，1,000個樣本的抽樣誤差是正負3個百分比，600個是正負4個百分比，300個就有正負6個百分比。以此推論，300個樣本中某君的支持度為5％，他的真正支持率不就是由負數至11％之間嗎？這是一個嚴重的誤解。其實，在95％置信水平下……就算樣本少到300個，某君5％支持度其實是介乎2.5％至7.5％之間……西方傳媒常用之「誤差幅度」（margin of error），是把概念簡化，很多時候只是道出最大誤差的約數，應用到偏大或偏小的百分比時，須要適當調整。」

今屆立法會選舉議席增多，比例代表制最高餘額法變相成為多議席單票制，鼓勵政黨分拆名單參選，以配票工程促成多張名單以低門檻當選。這個情況令到今年的選舉調查，包括滾動調查，出現兩個難題。

首先，由於政黨分拆名單，依靠類似「鑽石名單」參選而出現強弱懸殊的局面不再出現。就算個別陣營的個別名單出現強勢，有關陣營亦會調整策略，實行過票。從調查的角度看，由於票源分散，參選名單的支持率都是全線偏低，誤差概念亦變得相對重要。

其次，由於配票問題，不少政黨及選民都在觀望最後調查的結果，然後作出最後的抉擇，甚至改變先前的選擇。由於民意調查變成互動的一環，民調結果未必能夠反映最後的結果。不過，在資訊自由的社會，只要資訊並非虛假，人人共享，便有存在的價值。選民基於真實資訊而調整策略，是行駛其天賦的權利。選舉制度鼓勵配票，是制度的問題，不能降罪民意調查。

鑒往知來，滾動調查是否準確，或許可從過去兩屆滾動調查的最後結果說起。數字顯示，以2004年港大民研計劃最後發放的滾動調查計，建制名單的得票率平均被低估1個百分比，泛民名單平均被高估不足1個百分比。在2008年，建制名單平均被低估1個百分比，泛民名單被高估不足1個百分比。

不過，由於相同派系的名單可能被個別高估或低估而互相抵消，因此，民研計劃亦有基於每張名單的絕對落差數值進行分析。結果顯示，在2004年，建制名單的最後得票率平均偏離滾動調查5個百分比，泛民名單平均偏離3個百分比。在2008年，建制名單平均偏離3個百分比，泛民名單平均偏離2個百分比。今年的情況如何，當然要在選舉之後才能知道。

得票比率以外，大眾關注的，當然就是當選與否的問題。記錄顯示，2004年最後滾動調查中前列30個候選人中28人果然當選。2008年最後滾動調查中前列30個候選人中27人果然當選，成績算是不錯。

今年，由於候選名單的支持率全線偏低，民研計劃除了向贊助傳媒及公眾提供所有誤差數字之外，亦把所有統計數字綜合起來，把候選人按照票站調查方法分成五等，以「勝算極高」、「機會較高」、「機會均等」、「機會較低」、「勝算極低」描述，而「勝算極低」的候選人則全部從略，以節省空間。以下結果是基於9月1日至5日滾動調查的支持比率，結合95%置信水平下抽樣誤差的數值，作出的研判。具體數字可參閱有關傳媒的報導。

香港島
勝算極高：陳家洛；機會較高：曾鈺成；機會均等：葉劉淑儀、劉嘉鴻、單仲偕、鍾樹根、何秀蘭、陳淑莊、王國興、勞永樂、劉健儀

九龍西
勝算極高：黃碧雲、黃毓民、蔣麗芸；機會較高：毛孟靜；機會均等：梁美芬、譚國僑

九龍東
勝算極高：梁家傑；機會較高：陳鑑林、黃國健、胡志偉；機會均等：黃洋達、謝偉俊、陶君行

新界西
勝算極高：郭家麒、譚耀宗、李卓人、梁耀忠；機會均等：田北辰、李永達、陳偉業、麥美娟、陳樹英、陳恒鑌、余若薇、陳一華、梁志祥、何君堯

新界東
勝算極高：梁國雄；機會較高：劉慧卿、陳志全；機會均等：陳克勤、田北俊、湯家驊、方國珊、葛珮帆、葉偉明、張超雄、龐愛蘭、范國威、黃成智、蔡耀昌

區議會（第二）功能界別
勝算極高：陳婉嫻、涂謹申、何俊仁、馮檢基；機會均等：李慧琼、劉江華

此文刊登之日，滾動調查尚欠兩天數據，由贊助傳媒於9月8日公佈。如果選民能夠掌握本文所述的誤差概念，以及今年選情的特點，然後在最後階段消化滾動調查的數字，或許對選民的最後研判有所幫助。

附表：2004及2008年立法會滾動調查最後數字與選舉結果比較

2008滾動調查：香港島

	滾動調查最終得票		選舉真正得票		得票比較
候選名單	以有效票數計	入選名單推算	所得票數比率	入選名單	比率差異	入選名單差異
林翠蓮名單	1%	-	1%	-	0%
何秀蘭名單	9%	何秀蘭	10%	何秀蘭	-1%	正確
甘乃威名單	13%	甘乃威	13%	甘乃威	1%	正確
曾健成名單	3%	-	3%	-	-1%
曾鈺成名單	18%	曾鈺成	19%	曾鈺成	-2%	正確
蕭敏華名單	*	-	1%	-	1%
勞永樂名單	7%	-	7%	-	1%
陳淑莊名單	27%	陳淑莊、余若薇	26%	陳淑莊、余若薇	1%	正確
葉劉淑儀名單	21%	葉劉淑儀	19%	葉劉淑儀	2%	正確
黎志強名單	1%	-	1%		-1%

* 為百分比不足0.5%

2008滾動調查：九龍東

	滾動調查最終得票		選舉真正得票		得票比較
候選名單	以有效票數計	入選名單推算	所得票數比率	入選名單	比率差異	入選名單差異
胡志偉名單	6%	-	7%	-	-1%
陶君行名單	7%	-	12%	-	-5%
陳鑑林名單	16%	陳鑑林	23%	陳鑑林	-6%	正確
梁家傑名單	27%	梁家傑	17%	梁家傑	10%	正確
李華明名單	17%	李華明	20%	李華明	-3%	正確
黃國健名單	26%	黃國健	21%	黃國健	5%	正確

2008滾動調查：九龍西

	滾動調查最終得票		選舉真正得票		得票比較
候選名單	以有效票數計	入選名單推算	所得票數比率	入選名單	比率差異	入選名單差異
莊永燦名單	*	-	1%	-	-1%
李慧琼名單	15%	李慧琼	19%	李慧琼	-4%	正確
龍緯汶名單	*	-	*	-	0%
涂謹申名單	12%	涂謹申	14%	涂謹申	-3%	正確
毛孟靜名單	13%	毛孟靜	8%	-	4%	錯誤
林依麗名單	1%	-	*	-	0%
梁美芬名單	9%	-	10%	梁美芬	0%
黃毓民名單	17%	黃毓民	18%	黃毓民	-1%	正確
田北辰名單	5%	-	6%	-	-1%
馮檢基名單	21%	馮檢基	17%	馮檢基	4%	正確
劉千石名單	6%	-	5%	-	1%
柳玉成名單	1%	-	*	-	0%
譚凱邦名單	*	-	1%	-	0%

* 為百分比不足0.5%

2008滾動調查：新界東

	滾動調查最終得票		選舉真正得票		得票比較
候選名單	以有效票數計	入選名單推算	所得票數比率	入選名單	比率差異	入選名單差異
田北俊名單	12%	田北俊	8%	-	4%	錯誤
蕭思江名單	*	-	*	-	0%
劉慧卿名單	9%	劉慧卿	9%	劉慧卿	0%	正確
黃成智名單	9%	黃成智	12%	黃成智	-3%	正確
梁國雄名單	9%	梁國雄	12%	梁國雄	-3%	正確
李子榮名單	1%	-	1%	-	0%
鄭家富名單	14%	鄭家富	12%	鄭家富	3%	正確
湯家驊名單	14%	湯家驊	11%	湯家驊	3%	正確
龐愛蘭名單	9%	-	6%	-	3%
劉江華名單	23%	劉江華	28%	劉江華、陳克勤	-6%	錯誤

* 為百分比不足0.5%

2008滾動調查：新界西

	滾動調查最終得票		選舉真正得票		得票比較
候選名單	以有效票數計	入選名單推算	所得票數比率	入選名單	比率差異	入選名單差異
張超雄名單	5%	-	7%	-	-2%
李卓人名單	14%	李卓人	11%	李卓人	3%	正確
譚耀宗名單	21%	譚耀宗、張學明	23%	譚耀宗、張學明	-2%	正確
何俊仁名單	12%	何俊仁	9%	何俊仁	2%	正確
蔣志偉名單	3%	-	2%	-	1%
阮偉忠名單	1%	-	*	-	0%
陳偉業名單	5%	-	8%	陳偉業	-3%
鄒秉恬名單	*	-	*	-	0%
王國興名單	6%	王國興	9%	王國興	-3%	正確
張賢登名單	4%	-	3%	-	1%
梁雪芳名單	*	-	*	-	0%
周梁淑怡名單	8%	周梁淑怡	5%	-	3%	錯誤
梁耀忠名單	12%	梁耀忠	11%	梁耀忠	2%	正確
李永達名單	9%	李永達	11%	李永達	-2%	正確

* 為百分比不足0.5%

2004滾動調查：香港島

	滾動調查最終得票		選舉真正得票		得票比較
候選名單	以有效票數計	入選名單推算	所得票數比率	入選名單	比率差異	入選名單差異
馬力名單	15%	馬力	21%	馬力, 蔡素玉	-6%	錯誤
范徐麗泰名單	24%	范徐麗泰	19%	范徐麗泰	5%	正確
曾健成名單	1%		2%		0%
楊森名單	27%	楊森，李柱銘	37%	楊森，李柱銘	-10%	正確
黃錦輝名單	1%		1%		0%
余若薇名單	32%	余若薇，何秀蘭	21%	余若薇	11%	錯誤

2004滾動調查：九龍東

	滾動調查最終得票		選舉真正得票		得票比較
候選名單	以有效票數計	入選名單推算	所得票數比率	入選名單	比率差異	入選名單差異
李華明名單	17%	李華明	19%	李華明	-2%	正確
陳鑑林名單	13%	陳鑑林	19%	陳鑑林	-5%	正確
鄭經翰名單	22%	鄭經翰	25%	鄭經翰	-3%	正確
梁家傑名單	23%	梁家傑	19%	梁家傑	4%	正確
陳婉嫻名單	25%	陳婉嫻	18%	陳婉嫻	7%	正確

2004滾動調查：九龍西

	滾動調查最終得票		選舉真正得票		得票比較
候選名單	以有效票數計	入選名單推算	所得票數比率	入選名單	比率差異	入選名單差異
柳玉成名單	*		1%		0%
馮檢基名單	23%	馮檢基	20%	馮檢基	3%	正確
劉千石名單	24%	劉千石	19%	劉千石	5%	正確
曾鈺成名單	20%	曾鈺成	27%	曾鈺成	-8%	正確
涂謹申名單	28%	涂謹申	27%	涂謹申	1%	正確
廖成利名單	5%		6%		-1%

* 為百分比不足0.5%

2004滾動調查：新界東

	滾動調查最終得票		選舉真正得票		得票比較
候選名單	以有效票數計	入選名單推算	所得票數比率	入選名單	比率差異	入選名單差異
梁國雄名單	8%	梁國雄	14%	梁國雄	-6%	正確
曹宏威名單	3%		3%		0%
鄭家富名單	44%	鄭家富，劉慧卿，湯家驊	39%	鄭家富，劉慧卿，湯家驊	4%	正確
田北俊名單	20%	田北俊	16%	田北俊	4%	正確
黃宏發名單	7%	黃宏發	5%		2%	錯誤
劉江華名單	17%	劉江華	22%	劉江華，李國英	-5%	錯誤

2004滾動調查：新界西

	滾動調查最終得票		選舉真正得票		得票比較
候選名單	以有效票數計	入選名單推算	所得票數比率	入選名單	比率差異	入選名單差異
陳偉業名單	5%	陳偉業	8%	陳偉業	-2%	正確
李永達名單	15%	李永達	13%	李永達	2%	正確
何俊仁名單	12%	何俊仁	13%	何俊仁	-1%	正確
梁耀忠名單	13%	梁耀忠	13%	梁耀忠	0%	正確
鄒秉恬名單	*		*		0%
查錫我名單	3%		2%		1%
譚耀宗名單	19%	譚耀宗，張學明	25%	譚耀宗，張學明	-6%	正確
伍得良名單	1%		*		0%
周梁淑怡名單	15%	周梁淑怡	11%	周梁淑怡	4%	正確
呂孝端名單	1%		1%		0%
李卓人名單	13%	李卓人	10%	李卓人	3%	正確
嚴天生名單	4%		3%		1%

* 為百分比不足0.5%