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忽略了的中產階級返回

陳素娟
（香港大學統計及精算系講師）
 

註：本文只代表作者個人意見，與香港大學立場無關。

 

一直以來，中產階級都是較為沉默的一群。施政報告發佈後，財政司司長明示會針對中產階級加稅，中產階級的聲音，才漸漸在社會內響起。其實中產階級對政府一直積壓著不滿，筆者使用了香港大學民意研究計劃在一月二十三日至二十八日 期間進行的「市民對董建華第六份施政報告評價跟進調查」的數據，深入分析樣本內中產階級成員的意見，發現他們無論對施政報告的整體滿意程度、對特首施政方針的滿意程度、以至對董建華的支持程度評分，均較普遍市民負面很多（見附表），政府實在不應輕視這股來自中產階級的不滿情緒。

 

一直以來，政府不單認為中產階級可以自力更新，更要求他們為社會貢獻更多；譬如政府提出要增加中學和大學的學費，卻又向有困難者保證提供援助；為此，中產階級便會在學費和稅務上付出更多。所以筆者不難發現，類似財政司司長所提及的針對性措施，其實俯拾皆是，只是今次煞有介事的特別強調針對中產階級，似乎政府在公關、宣傳技巧上十分欠奉。

 

這裏筆者要強調，其實中產階級普遍並不反對「能者多付」的原則，也不希望過份強調中產階級和低下階層的利益對立，造成社會分化。中產階級其實只是希望政府多些肯定他們的貢獻，在施政上不要一味向資本家傾斜。更希望政府善用資源，在政策構思上更深思熟慮，不要「朝令夕改」、「好大喜功」，浪費納稅人的金錢。

 

中產階級既然要自力更新，往往希望對前景有所掌握。可惜現今社會，市民不是不幸被裁，便是要加辛減薪，中產階級尤是。因為他們對公司的「負擔」更大，所以裁員的危險也就更高了。施政報告能給我們勾劃出一個清晰的前景嗎？過去的經驗，使筆者不得不懷疑政府又有多大決心，去執行這份報告中的既定政策，筆者亦擔心外圍因素能否配合施政。面對不明朗的將來，中產階級一般傾向為將來多儲點錢，更要為自己的退休生活作好打算，因為知道在當前人口老化問題日趨嚴重下，並不能依靠政府做甚麼。只是在惡劣的經濟環境下，中產階級又感到力不從心。

 

另一方面，中產階級亦非常重視子女的教育。可是，現今教育政策，好像迷失了方向、找不到重點，各項改革只有排山倒海地向老師、學生推行，不單是我們被壓得透不過氣，連我們的子女也是一樣。中產階級面對沈重的工作及生活壓力，根本無暇消費，儲了點錢又被徵稅去了，生活質素於是每下愈況。

 

筆者清楚知道財赤的嚴重性，亦有心理準備過更緊的日子，只是在施政報告裏，政府除了大談撲滅財赤外，市民聽不到政府有甚麼誠懇的、體察民情的說話，更遑論回應市民的需要。在當前經濟環境逆轉下，筆者想提醒政府，現在正是疏導市民怨氣，加強社會凝聚力，提升市民精神生活的理想時機。政府應著意研究推行適切的文化政策，提倡家庭生活、精神藝術和心靈涵養的價值，提升市民的精神素質，激發他們堅毅不屈的精神，使社會生氣再現。


附表：中產階級心態
    滿意 一半半 唔滿意 唔知/難講
 整體黎講，你對特首董建華今年發表既施政報告滿唔滿意？ 中產階級 9% 21% 50% 19%
普遍市民 13% 22% 37% 29%
 請問你整體黎講對董建華既施政方針滿唔滿意呢？ 中產階級 11% 17% 65% 7%
普遍市民 14% 20% 47% 19%
 請你對董建華既支持程度給予評分(0分代表你對他絕對唔支持，100分代表你對他絕對支持，50分代表一半半)。 中產階級 平均分=38.7
普遍市民 平均分=45.5

註：在1,050位被訪者(普遍市民)中，有141位擁有大專或以上學歷，或任職經理及行政人員、專業人員、輔助專業人員等行業，他們均被評為中產階級。

 

資料來源：筆者根據香港大學民意研究計劃調查數據深入分析